三月的风掠过枝头时,桃沢樱便醒了。 它并非山野间恣意生长的野樱,也非寺院中受人供奉的名木,而是独属于某个街角的一株温柔存在。树干纤细却挺拔,花瓣是极浅的粉,边缘晕着一丝近乎透明的白,像是被水彩画家用笔尖轻轻点染过的痕迹。 清晨的薄雾里,花瓣承着露水微微低垂,远看如同一团浮动的霞云;而到了正午,阳光穿透花隙,石板路上便落下细碎的光斑,风一吹,光与影便跳起无声的圆舞曲。偶尔有孩童踮脚去够低处的枝条,花瓣便簌簌落进他们的衣领里,惹出一串清脆的笑声。 最动人的是暮色时分。晚霞将花瓣染成橘粉色,而街灯尚未亮起,整棵树仿佛悬在昼与夜的缝隙中,温柔得近乎哀伤。路过的人总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——有人想起年少时未寄出的情书,有人merely觉得“真美啊”,但那一刻,他们都成了诗人。 花期仅七日。凋零时,花瓣不似其他樱花般决绝飘散,而是蜷缩着边缘,一片片打着旋儿坠落,像舍不得告别的小小手掌。最终,树下铺成一条淡粉色的绒毯,而枝头已冒出嫩绿的新芽。 来年春天,它依旧会安静地盛开,如同一个恪守约定的旧友,在尘世喧嚣中,固执地保留着一场温柔的幻梦。